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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 jaune et laid (黄瘦而平庸) ER/一发完

原作:悲惨世界

配对:安灼拉/格朗泰尔;粮食向

分级:Gen

备注:这是去年的老文,lof没发过,翻文件夹的时候翻到了就顺手发上来,这是一个au,首先格朗泰尔并没有在街垒日那天死在安灼拉旁边;其次是这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纳博科夫的speak memory au,一个叔叔和他小侄子的见面。


正文:

1845我五岁时第一次见到我叔叔,他是我父亲的第二个弟弟。要说实话,我甚至在那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家族画廊里没有摆着他的画像,长廊里空落落的多出来一个画框的位置,而那之前我也太小,小到不会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诸多年后我自己的画像也会摆在上面,我,面色苍白,穿着传统服饰,头发被梳理的干干净净,为了方便画师作画动作僵硬,眼睛发酸。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叔叔头发整齐的样子。他的袖扣总是不知所踪,腕口粘着洗不掉的汤渍。我知道我母亲从不欢迎他的到来,至于我父亲的态度,我无从得知。他毕竟是他的弟弟,他们一起长大(某种意义上)。 


我很喜欢他,从我头一次见到他开始。据母亲说他在消失了那么多年(快二十年了)之后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衣衫褴褛,呼吸里满是白兰地的味道。她当时坐在二楼窗边绣花,看到这么一架破破烂烂的马车开到门口前差点吓的跳了起来。那个时候我不在,我去乡下了,跟我的表姐弟们呆在一起。话说回来,我的叔叔;他走下马车,靴子蹬在地上,外套就这么挂在手臂上。我母亲使了管家去招呼他,然而我叔叔只说要见我父亲。


父亲对母亲坦白,他在见到叔叔的头一眼根本没有认出他,(毕竟快20年了,上帝保佑)。他盯着叔叔歪斜的鼻子,下巴的弧度看了好久。最后他确认了这的确是他的兄弟,但他们没有拥抱,他们带着一种仇恨,或者冷漠,来欢迎(如果这个词是恰当的话)自己多年未见的手足--我没能亲眼目睹那个场景,实在可惜。 


我叔叔不常来我家,他第二次过来是为了处理一些事,那次我就在家里了,我甩开了家庭女教师的胳膊,在走廊里跑来跑去,一头撞上我叔叔的腿。我说了那个时候我五岁,那是我头一次见他。`


 他把我抱了起来,我才注意到他刚从我父亲的书房里出来,我父亲,他站在叔叔背后,一只手扶着门框。“您好。” 我对他说,他脸上修剪的参差不齐的胡子确实是我们家族式样的,但我的父亲留长了胡子,梳理仔细,是很漂亮的浓密的棕色络腮胡,而非我叔叔这种。


“您好,” 他学着我的声音说,眼睛看着我。他在看除了我以外的东西,如果本文是有一个“全知叙述者”来讲述的话,便会这样描述。叔叔看着我的脸,和我的头发,然后他看到了我以外的某件事物,某个人,只除了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我小时候,和我的表姐弟一样,有黄色的头发。我的表兄,大我整十二岁,那个时候十七,头发已变成了很深的栗子色,但我同我的一个十三岁的表姐,和一个七岁的表弟,我们还都是金色的头发。在室内它就只是很普通的黄,但在阳光下是近乎透明的金色。我叔叔抱着我走到院子里,我母亲站在楼上看着我们,她那天晚上会和父亲吵架:让你那个搞政治的弟弟离我的孩子远一点。我父亲会说,不,他从不搞政治,他顶多是个穷的吃不起饭的艺术家。
叔叔穷吗?这我不知道。


话说回来,叔叔抱我去院子,又放我下来,我捧起泥土,带着新鲜的草茎的味道。我把泥扔到他手上,他笑起来。


我站上喷泉,水打湿了一半的衣服,母亲会很生气。她会把我抓过来,扔到女仆手里,让她们把我从头到脚的洗干净。但我不在乎,我站在那里,冲我素不相识的叔叔大喊大叫,水溅到他的身上,他深红色的马甲上,水打湿他的马甲,那颜色深的像是血似的。


“你可真是一个小阿波罗。” 他忽然这么说,三年后我会从家庭女教师手里的希腊神话集里面认识到我们家院子里喷泉上站着的那个带着桂冠的男子是阿波罗,太阳神,她会跟我说阿波罗有着怎样俊美的容貌和金黄的卷发。多年后我会想起我叔叔第一次称呼我为阿波罗(小阿波罗)的日子,这不是第一次,但这是唯一一次他如此有感而发,以至于声音,乃至人,都虚幻的像是消失在了时间里一样。


他不只这么叫过我一次,从我五岁到八岁。 

我没问过父亲叔叔住在哪。他不关心,我母亲更不关心。我叔叔一年来家里吃那么几顿饭,或者干脆午饭后就登门拜访,又在傍晚匆匆离去。我知道他住在巴黎,吵杂又拥挤的人群和小巷子里。每次他来都会给我带几幅画,大都是金色和红色和白色的颜料扑成的无意义的色盘,这些颜色交错在一起,对我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我知道它们是好看的图案,但,依旧,让我们回到那个“全知叙述者”的话题,这位知道的比我多得多的叙述者会这么描述,不是我要从这些画里面探寻出什么意义,是这些画要从我身上探寻出的意义。我的叔叔,他画下这些画是因为他不敢(也不愿意)用细致的笔触画出人面容的线条,于是只好闭上眼睛,画上人由内而外发出的光的构成。


巴黎。

有一次叔叔喝醉了酒。他那次吃了晚饭,摇摇晃晃的去家里地下室拿酒。我跟着他,手里攥着一本拉丁语词典。我看他喝了很多,液体粘在他的胡子上。


“别去搞政治,别去想政治。” 他忽然这么说,在虚空里挥了挥手,“当个医生,当个律师,” 他继续说,手指堪堪触到我的袖子,然后松开了。“活着。”  


我得承认我被吓到了。我知道他酗酒,但从没见过他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那年我八岁,也是他最后一次喊我小阿波罗。但接着他又胡言乱语起来,不,你该死,你该死的,就应该死去,这样才美。这是文学修辞,这是艺术隐喻,你不要活着。让我跟着你一起死,让我看着你死。我就躺在你旁边,你的血从我的伤口里面流出去。你死了,唉,你死了。 


我安静地跑开了,留叔叔一人在那里酒气熏天的说胡话。我去厨房偷了一个餐后布丁,舔干净了嘴角的细碎以免母亲抓到我。


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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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08